在所有选秀出身的歌手里,谭维维毫无疑问可以划归为唱将阵营,而且还是其中比较拔尖的一位。但和历史上的许多唱将一样,谭维维也很快面临了她音乐事业后续发展的一个难题,那就是唱功越高端、发展越简单。由于特点太过突出,反而让特点成为惟一的特点,而在一个多元化竞争的社会里,唱功的先天优势,也就在这种单一的可塑性中转身变为了劣势。这,或许就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历来唱将易悲情的原因。
而此前的谭维维给人留下的印象,除了唱将还是唱将,对于她这样一个歌手来讲,拥有好嗓音却不利用,固然就像让齐豫去唱嘻哈一样,是暴殄天物,但如果仅仅只是永远的一招鲜,那么也很容易会将声线变成机器、唱功变为科技,能够让人享受但却会离感动越来越远。虽然,之前的谭维维演绎的那些藏族地区的民歌,也算是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这种印象,却很容易与其他演绎同类型民族歌曲的歌手相混淆。唱将歌手,如果她的作品只有声音而缺少内容,那么在感性至上、个性当头的流行乐坛,显然要比不会唱歌的歌手更吃亏。因为流行歌最终还是要用来感动人的。
不过,随着单曲《谭某某》的率先推出,谭维维显然是找到了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音乐之路,在卸掉唱功的包袱之后,回过头先以表现真实自我、展现独特个性为契机,继而再融入自己的演唱技巧,让技巧最终衬托出自己音乐个性的丰富,从而比展现出比一般唱将歌手更有情有义,又比一般亲民歌手更华丽多元的均衡。
新专辑最大的特点就是故事性,那种带有自传性质的故事性,而自传的特点首先就让这张专辑拥有了非谭维维莫属的排他性,让自己有了一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属的霸道。这甚至不是唱片工业的量身定造,而更像是一种对谭维维个性本能的激活,并在真实的基调和氛围里,将演唱由工作变成了谈心,炫技变成了倾诉,让歌迷不再把歌手当歌手,而是当身边人身边事那样近距离的去关注去关心去了解去接近。不知不觉间,就把歌手当成了自家人。
新专辑《谭某某》也玩多元化,比如民谣、比如电子、还比如摇滚。在这个人人可以多元的时代,这个其实并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怎么玩?是否玩到点子上?而怎么才能玩到点子上最需要做的,就是你要拥有一个独特的视角,让曲风依然是曲风,但你却可以利用曲风流传下来的经典特点,为自己的个性服务。说白了,运用曲风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曲风为你想表现的内容打工,而不是你把声音装进曲风的壳子贴牌。
而汪峰和高晓松的出现,又为这张主打摇滚曲风的多元化专辑,注入了一个全新的人文角度。这个人文角度,不是汪峰和高晓松倚老卖老的老调重弹,单一的复制他们的时代和他们的故事,而是用他们的人生及音乐经验,为谭维维的新时代个性与视角注入文化底蕴,从而拓展这个时代娱乐圈的人文内容。在音乐丰富的基础上,更多了充实的内容和可咀嚼的回味。而谭维维也通过这样的成功尝试,打破了九十年代歌手和零零一代歌手一直以来存在的隔阂,让两个时代不同的音乐理念,因为同一种人文理想走到了一块儿。
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同样是玩摇滚,《谭某某》里的自嘲、自省、批判和揭露,以及《Fight》里拿高晓松的开涮,就更容易和形式的摇滚一起,达到真正摇滚乐形神一体的高度。真正的摇滚乐是什么?它不仅仅只是高亢的呐喊、痛苦的嘶吼,这个卖破烂的同样也可以做到。真正的摇滚乐,至少要展现出一个歌者真实的自我,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以及对生活的理解,而非盲目的愤世嫉俗,这个流氓阿飞也可以做到。而在一个摇滚仅仅只剩下形式的年代,谭维维倒是用这种自传式的语录,充实了这个时代音乐作品最为匮乏的人味儿、自我真实的人味儿,让摇滚乐不再只是成为一种口号、一种姿势,而是成为一个渲泄与自省相结合的平台,用生活填满空洞,用感性充实口号,用敢说敢当代替八面玲珑。这也是这张专辑里的谭维维最吸引人的地方。
对于有的歌手,打出一张人文的好牌,也许就算完成了任务。而对于谭维维来讲,接下来融入的唱功,更是将音乐从听觉的角度进行了升华,《悲哀而真实》、《石头在歌唱》这些作品,也因此在她收放自如的演绎中,进一步拓展了音乐的层次,让人文的精神更丰满更锐也更具穿透力,同时也让这些心声流露变得更立体更戏剧。而由谭维维自己创作的长达15分钟的《21克》,更是体现出她在这种层层递进的电子氛围里,对自己声线及环境音效的良好控制力,让一个平面的故事跃然眼前,成为一支MV、成为一部电影,这种化平面为立体的演绎,最终也让这张专辑埋下了一个未来式的伏笔。今后的谭某某,又将会是……(文/爱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