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时间机器,苑琼丹一定愿意回到四个月前,把自己的嘴堵住。
她再也想不到,她当时在香港电台《疯show快活人》节目客串主持时,一时兴起说的那番话——“电视城有‘魔术咸猪手’借表演魔术,对女艺人袭胸”,竟然酿成这么大的风波。媒体连篇累牍,网民兴高采烈,无线高层本想糊弄过关,总经理陈志云也说“法律上没有原告是无法追究的”,怎奈网民人肉搜索的技能久无练兵之机,去年新年的“艳照门”又让人们习惯性地期待娱乐圈能奉送出新年大礼,朱慧敏、李司棋及吕慧仪更是火上浇油,自爆拍剧时曾遭揩油,“咸猪手”事件终于愈演愈烈,男星固然人人自危急忙撇清,或者说自己不会魔术,或者说自己没有传说中的嫌犯那样高。女星却也纷纷划清界限,生怕自己成了那个不识时务播宣传的女纵火犯。
肇祸的苑琼丹后悔不迭,连连承认自己的目的不纯,说“当时做节目嘛!搞气氛而已,讲的都是往事了”,没用,硬着头皮向全港市民道歉,说“那个人不是活跃在娱乐圈的”,也没用,群众久旱逢甘霖,总算遇到这样活色生香的事,怎能轻轻放过?无线高层被迫彻查此事,并逐一和有关人等接触,还在电视城成立监察小组。一场整风运动迫在眉睫。
肯定不了了之,但情势所迫下,姿态务必要做足,没准最后还会拎出一只两只替罪羊。遭受牵连的众人,要怪,不能怪那位“魔术咸猪手”,也不能怪苑琼丹,只能怪刘谦在除夕夜的演出,令“魔术”突然成了热门关键词,带出这么多陈年旧事。
只是,整风运动固然义正辞严,却也令人忍俊不禁。就像大观园,因为区区一只绣春囊而大动干戈,认真查抄起来,好像最骇人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反倒把最深最黑的那些事给压下去了,不是有“潜规则”的么?向上走的最重要方式,不就是“令所有有可能帮助你的人感到‘愉悦’”么?碰一下两下,算得了什么?
当然,问题在于,即便是性工作者,也有控告他人强奸的权利,即便是以色示人的艺人,也有控诉他人性骚扰的权利,其间的区别在于“愿意”与“不愿意”。但,森严的等级下,利益当前,蝼蚁一般的人,唯有打左脸送右脸,打脸颊送屁股,打屁股送全套SM,“愿意”或“不愿意”,又何足道哉?当真认真追查起来,倒更显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