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场上,韩乔生老师的幽默又来了:“他的体重是30岁”、“这位选手没有拿奖牌的实力,冲击一下金牌还差不多”……
曾经,韩乔生的幽默酿就他职业生涯的最大危机,那些极容易演绎的幽默段子,鲜明地塑造出我们时代普通人的境遇:面对飞速前进的时代,终于犹豫着踏上一只脚,却不得要领,错了位,从此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语录里的他,有时候像一个汉朝人,不小心进了时光隧道,一下到了二十世纪,有时候又像用五笔和拼音联想输入法的方式说话,有的时候,又像在写《尤利西斯》,思接万端,神游八荒,移花接木,隔山打牛,“韩老师想到的是A,看到的是B,嘴上说的是C,实际指的是D,观众以为是E”。最糟糕的是,自从他的解说成为一种公认的风格,这种风格名下的所有创作都归给了他,所有相似的口误理所应当出自他口中,就好像人们把新疆民歌全部归给王洛宾,就好像琼瑶的时代所有的盗版言情书一律署名琼瑶一样,雪球越滚越大。
但他玩得起,他承认自己面对时代时的恐慌感,也敢于承担自己的谬误。2003年《恐韩:大话韩乔生》出版,收入他的语录,并配以漫画;2005年,他参与中央电视台《体育人间》特别节目,解读“韩乔生语录”,同年,他开博客,博客上贴出自己对十运会解说口误的检查;2006年,他打算出一本真正的《韩乔生语录》,并附送DVD,荟萃那些原始解说片段;2008年年初,参加《开心辞典》时,他大方澄清了若干幽默段落的来历。
他像古往今来的所有普通人一样,知道自己必须玩得起,就像《芙蓉镇》里的秦书田,就像把自己比为“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的关汉卿,对于普通人,玩得起意味一切。他说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活宝”,“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是这个节目快乐的泥瓦匠”,承认自己如何走穴赚外快,也肯定了自己:“一个人把自己打倒不容易!”他把缺陷发展成风格,和最初的讽刺者齐心协力地拿自己开涮,在自己的口误中提取那种天然的幽默感,而幽默感,显然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稀缺的东西。
玩得起才能玩下去。他最终赢得了宽容甚至拥戴,而最新的动态是,他想去做娱乐主持人——他不一定适合现在的娱乐节目,但显然,最富娱乐精神的人里,要算他一个。(选编:朱一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