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平邦 编辑|最爱李哲
2000年,我为《电影世界》杂志策划过一个专题,叫《好电影看两遍》。
前天晚上再次进影院看《赤壁》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件事,才觉得《赤壁》确实是个好电影,至少它让我来看两遍。
《赤壁》是一个有明显优点也有明显缺点的好电影,看完它的感觉和看《色,戒》正相反,看过后者,在对电影的艺术水准不得不认同的时候,心里老是堵着的,越觉得拍得好,就让人觉得不爽;看《赤壁》之后,刚刚为几处所谓的台词肆无忌惮地笑酸了牙,也可以拿诸位英雄好汉种种不合乎“史实”的行为做谈资,但心里是满盈的,一种畅然的情绪被释放。
当你看《赤壁》的时候,《赤壁》也在看你,尤其是看着映后大量的影评,看着那么多骂声,觉得《赤壁》或者才是对中国观众的一种考量,很多人是抱着“看懂它”的目的进电影院,却非现它就没什么可不懂的,一切敞露在阳光下的时候,习惯了“阴谋主义”的视角总是觉得目光中心有一颗“太阳黑子”在晃啊晃的,抓又抓不到,其实,那是你的心理阴影在作祟吧。
·关于瑜亮之争和断背之意
瑜亮之争的源头绝不只是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开始的,就是在唐代,也是既有杜甫和杜牧的诗在针锋相对,老杜有《八阵图》: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可见,老杜肯定是站在诸葛亮立场上的。而另一篇《蜀相》恐怕更能告诉你他为什么站在老杜立场上: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杜甫和许多后世人物推重诸葛亮的原因一个是汉室正统,另一个是他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格魅力。
而同在唐朝的杜牧的另一首《赤壁》显然是扬瑜抑亮的: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诗里显然说赤壁之战是周郎打的,当然他也是借藉了东风之便(里面没有提孔明借东风);而在苏东坡的《念奴娇》里,就直接把赤壁之功记在周瑜名下。
所以,吴宇森现在拍的《赤壁》没有沿继罗贯中的瑜亮之争的结论,其实也只是历史中对此不同意见的一种罢了,当然他给出的新解释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借周瑜的嘴说出诸葛亮是个优秀的统帅,这明显和《三国演义》的调调相悖,但你想没想过当年罗贯中当年与苏轼的调调又是如何相悖的呢?
现在,最可笑的是说法居然是瑜亮之间的断背之情,荒唐透顶,吴宇森不是李安,你去看看《英雄本色》和《喋血双雄》就可以找到他男人情怀的真正内容了。
·关于小乔怀孕与战马生驹
小乔,以前在影视剧中鲜有露面,露面了也只能当花瓶,如央视《三国》里的何晴,《赤壁》里让小乔怀孕,而且孩子的名字叫“平安”,说得深沉一点儿是《赤壁》大主题的隐喻,孙刘联军最后大胜曹操,小乔也不用颠沛流露,一定要平安地生下“平安”,这亦可以作为之后情节的延伸(当然下集里会不会有我不敢肯定)。
而小乔一出来就是战马临产,其更大的侧重点是解释了将军与战马之间的关系,电影里赵云的战马叫“白龙”这也是个够俗的名字,也有长坂坡上赵云惜见战马屁股受伤的镜头,而为自己的战马接生对周瑜来说却可能是古代将军的另一种生活的真实写照,《三国演义》里有赤兔马与吕布和关公关系的精细写照,这样的三国情结或者也深深影响过吴宇森,但在《赤壁》里,在关公戏份不多的时候,移植到周瑜身上,更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第二遍看时,我觉得诸葛亮通过为战马接生打动周瑜,正是诸葛亮深悉战马与将军关系的原因,而现在的观众当然早没了那样的生活体验。
其实一种能推己及人的体验品味,往往是更好地理解艺术品和艺术家的一条途径。
·关于导演对赵云的偏爱
其实,在此之前的李仁港的《见龙卸甲》已经让我们了解了三国英雄在港人尤其是香港电影人心目中的不同份量,虽然香港人事事讲求拜关二爷(《赤壁》里诸葛亮一张口就是“关二哥”而不是“关将军”或者“云长”或者“二将军”亦有这种来历吧),但骨子里他们可能更认同在《三国演义》里发挥更稳定的赵云,长坂坡上曹操还给了他一个“常山赵子龙”的惊呼,而小说却处处可见的“燕人张翼德”之类的的报号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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