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许多人来说,60年代的狄伦几乎是那个年代的象征,这固然因为狄伦的主要影响发生在60年代,但台湾60、70年代的亲美文化结构,也扮演关键角色。微妙的是,狄伦的多面性,让他广受不同路线的台湾人士喜爱。
当时的台湾,戒独恐左又反日,美国成了最大的文化进口源。即使是鼓吹反美、推动乡土文化的「夏潮」杂志拥戴者,文化上也不可免受美影响。狄伦虽是美国当红歌手,却具抗议(美国)之姿,就这样吊诡地成为左右两派的理想。
1976年,掀起「唱自己的歌」民歌运动的「夏潮」支持者李双泽,在演唱会质问「大家都唱洋歌,我们自己的歌呢」时,唯一愿唱的洋歌就是狄伦的「Blowing in the Wind」,甚至自承刚创作时,最苦恼的是「脑里都是狄伦的旋律」。
另一边,乡土文学论战中的现代诗大将余光中,则尝试将摇滚乐节奏与歌词入诗,为现代诗找新方向,代表作「江湖上」即取用「Blowing in the Wind」歌词,狄伦「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风里」自此更为人知。
狄伦也深受当时文艺青年圈推崇,林怀民的小说有他,张照堂在「音乐与音响」专文讨论过「狄伦文化」,曾于艾迪亚咖啡厅驻唱的赖声川也唱过狄伦的歌。
狄伦的广度,让他满足了不同需求。他有点左,又不像启蒙导师伍迪·盖瑟瑞那么左,不致吓退恐左人士,却已够抓住理想主义青年的心。再加上他的艺术高度、叛逆性格、波西米亚气质,以及那个让他崛起的时代,这种种都造就了狄伦神话,不管他乐不乐意。